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

——读王明伟《赤裸行走的鱼》有感

吴伟平

娑婆世界，无常尽在咫尺。众生皆如赤裸行走的鱼，赤条条的来，赤条条的去，而这游走之间，都存在不确定性，大抵是随波逐流，大抵是随缘起舞。关于人心，都容易粘着于外相，而忘了“莫向外求”的谆谆教诲。于是，八风一吹就乱了，正如诗人所言：“风向八面吹/过去的云朵/现在的云朵/聚集”。云朵为何物?不过是一切虚幻的假相，它们可以聚集，也会散得无影无踪。诗的开头也让我想起徐志摩的诗句“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”，真的让人直接坠入迷茫的深渊！应该来说，诗的第一节就是在营造这种气氛。

紧接着“云朵聚集/开始飘流/象一条鱼/降落在你的鱼筐里/背着走吧”，诗句简短而急促，把云朵比喻成鱼，具有许多共同点，只不过鱼可以降落在鱼框里，可以背着走，让人觉得更具体，可感可把握。这种想象的迁移，在本质上没有改变它的方向和感情，却是在做最精致的铺垫，并有天上人间的恍惚。没错，人都是上天的宠儿，一如云朵，降落了也是可爱的鱼。但所有的美好和可爱都是暂时的，随着“鱼在行走/无腿无脚/赤裸而行”，痛苦也开始如影随形。于是，诗人感叹“鱼啊/游遍万千岁月/抵达如今的红尘”，红尘滚滚，总被雨打风吹去，“雨从何处而来/打湿了鱼的脊背/一条鱼

/披雨而行”，多么孤独，多么无奈，多么迷茫，“风在过去吹/风在远方吹/鱼扇动翅膀/风在风中吹”。诗的最后几句，非常精妙，富有哲理性:孤独和痛苦无所不在，人永远跳不出苦海，即使能长出翅膀，或化成风，也是在风中，在苦海中！

可以说，整首诗寓意丰富，甚至难以捉摸，短短的诗行里处处是陷阱。也许隐喻的缘故，也许我们也在被风吹雨淋，所以变得不敢确定。风、云朵、鱼、鱼筐、雨等等物相都是假相，是因为惹了尘埃才注定此生漂泊不定。

这首诗较之过去会比较晦涩难懂，但整体艺术表达和感情起伏，依然没有脱离王明伟式的急促、伤感和无奈。也许诗人都是敏感的，都喜欢围绕着某个伟大的命题去钻牛角尖，去营造自己的精神王国，哪怕城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仰望星空，默默落泪……因为“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”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