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家香

吴伟平

刘家香
——阿麦的寻香之旅

吴伟平

题记

    “刘家香这名字真的好听！”我一进店便夸到。店主人叫阿麦，83年出生的，很年轻，却跑过好几个国家，从一个跑街的小商人华丽转身为名闻遐迩的寻香客。他头发寸把长，两眼放光，睿智而沉稳，棱角分明的脸上写着早熟和吃过苦头的坚韧。阿麦被我一夸，高兴地笑起来，立刻起身走向斜对面的柜台，很快就取来一轴画卷，轻轻地打开，原来是宋代大画家张择端的巨作《清明上河图》影印本。旧的有些发黄，大概也珍藏十几年了。他动作利落地拉到卷尾部分，然后指着图中的一家店。我认真一看，在“孙羊店”左侧的马路边，有一间香药铺，挂出的招牌是“刘家上色沉檀拣香”，门首的横匾还注明“刘家沉檀囗囗丸散囗香铺”字样。“刘家”显然是这家香药铺有意识地强调的品牌；“上色”为上等之意，“沉檀拣香”则表明此店的主打商品是沉香、檀香、乳香等上等香药。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取名“刘家香”，原来是有这样神秘而伟大的文化在里面！我不禁肃然起敬，对阿麦的聪明我算是五体投地了！我决定去翻开阿麦这本书。
    那天，冬日融融，我一直坐在久负盛名的刘家香品茶。阿麦斟的是普洱茶，其醇厚浓郁的口感让我神清气爽，加上旁边燃的沉香，清幽而甜柔，丝丝入鼻，直沁五脏六腑，熏得心怡骨酥！我啧啧称奇：从未有这样的香气能够令我精神抖擞！
于是，我巡视了一下店里琳琅满目的沉香，开始询问起他和沉香的故事，没想到阿麦一下子就打开话匣子，滔滔不绝地讲起他的跑街历程……

（一）缘结印尼

     阿麦生于83年，那时的莆田涵江民贫地瘠，绝大多数人一日三餐都成问题。俗话说，穷则思变。父辈们为了养家糊口，有很多下南洋的。后来出于各种原因便定居异国他乡。期间很多华侨回家探亲返乡，为当地搭桥修路，扶贫赞助，修建学校、翻新祠堂。只要一有华侨回来，整个村子领导班子和村民都会欢庆几天。那场面就跟迎亲一样。外出南洋的都混得风光体面，阿麦开始萌生了去南洋闯荡的想法。
   阿麦虽然初中毕业后学了两三年手艺，开始赚钱养家，可是依然无法改变家庭的困境。这让他非常懊恼，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，他决定放下手艺，出南洋。很快他找到了去过南洋的同学阿武。阿麦自己没有经验，却一心想着跟阿武出去见识闯荡一番。那时涵江开了几家电子厂，生产手表、闹钟等小商品。两个人就商量印尼科技落后，对这些小商品应该需求量大。于是各自筹备些钱从涵江进了一些电子产品装满背包，买了两张去印尼的票，就这样开始了跑街的行当。
   
   2002年，阿麦刚好20岁，之前也没有出国的经验，一心就想着尽快把货卖掉赚点钱。初到异地，人生地不熟，下飞机后两个人居然找不到北，不知道该去哪里卖货比较好。他俩拿出地图看着陌生的地名，几番讨论后也都没个结果，毕竟谁都不熟悉这里的环境。最后他们在地图上抛硬币来决定目的地，结果是加里曼丹岛。此时我们听来会觉得好笑，但细想他们当时出生牛犊不怕虎、赤身闯天下的精神，也是值得佩服的。要知道，当没有任何资源和协助的时候，只能是由上天来安排了。此时的人生就跟进入赌局一样，一切听天由命。

（二）偶遇沉香

他俩开始在大街小巷挨家挨户的推销电子手表。确实如阿武们所了解的，当地农产品丰富，农户收入都不错，可外来科技电子产品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时尚的东西，因此普遍容易接受。很快带过去的货就卖了大半。虽然收益是有了，但每天背着几十斤的背包在大街小巷徒步推销着实辛苦。
一次偶然的机会来到一家卖碎料木头的门店。店面不大，来的都是世界各地的商人，其中还有来自台湾的。他俩看着台湾人在交易过程中手里拿着腐蚀的木料，反复查看，不时还放在鼻子上闻闻，然后用小刀刮开，放火机烤一烤刮下来的碎末，流露出满意的笑容。经过称重后，台湾人支付了一大笔钱给卖家。阿麦和阿武都看在眼里，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，一小块木头为何能卖出这么高价？什么也挡不住好奇的心！他俩像被磁铁吸住一般，立刻走近柜台，商家看出他们的心思，便拿出一块来介绍，让他们闻闻味道，大概是说品质非常好。他们不了解这个木头，只是对它不菲的价格觉得好奇。这块木头乍看油渍很高，闻起来香味怡人，略带清凉，仿佛要把人带到一个神秘的世界！